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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只麻雀

第三十二章 人雀宴会

三爷的话让我感触很深,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一个人一直在胡思乱想,当想到生老病死的时候,我非常恐惧,我害怕有朝一日死亡会降临在我的身上。我莫可名状地担心着莫须有的离别,每想到一次,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疼的次数多了,我也就渐渐清醒了,生活的责任第一次不自觉地压在了我的身上,让我不由自主地直起腰,用自己的理想来负起这份责任;想得次数多了,渐渐地也麻木了,或许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吧!把理所当然与责任联想起来,肩上的担子明显感到轻了很多,我终于稍稍地心安理得了。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被三爷的话激起了心里的涟漪,我在左思右想中终于睡了下来,我第一次做了一个自己意想不到的梦,我梦到了班中我认为最漂亮的那个女生,恍恍惚惚中觉着我们在一起,手拉手,时而漫步,时而飞舞……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然而我对生活的认识让我梦中的故事止步于此,当我想继续往下面做的时候,费劲了心思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在我把力量用到最大,想让这个梦继续发展下去的时候,我却被自己给惊醒了。这也是我第一次梦中被惊醒,然后就抱着枕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能安静,我仔细地体味着这种异乎平常的感觉,却也整理不出来什么头绪。

第二天直到母亲喊我起床,我才从睡梦中醒来,睁开惺忪的双眼,抹了下黏糊糊的眼睛,赶紧穿起衣服。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母亲正在为我打热水,仔细地端详了下母亲,四十出头了,然而我却发现她看上去更老一些,走近我的时候我才发现母亲头上白发很多了。我没办法再看下去了,赶紧走过去从母亲手中抢过水盆:“妈,让我来吧!你休息下。”

母亲看到我接过水盆,会心地笑了,我觉着她全身都在笑。

洗完脸我就赶紧走到厨房,从母亲手中抢过勺子,盛了四碗玉米糁,由于太过于着急或者说是不熟练,两碗都盛得过多了,母亲赶紧用筷子贴着碗把溢出来的米糁挡回碗中,然后又顺势把残留在筷子上的米糁**干净,边**边说:“我先尝尝咱们小燕盛的饭。”

我笑了,坐在边上的曾祖母也笑了,一直不停地唠叨着。

吃饭完我偷偷地听到父亲和母亲在房间聊天。

“小燕今天好像变了。”母亲说。

“我也看到了,是长大了。”父亲说。

“是啊!长大了,懂事了。”母亲的话语里充满了隐藏不住的快乐。

“咱们不能让他干活,”父亲说,“不管他怎么懂事,家里的活是不能让他干的。我没在家,耽搁了老大,这**是坚决不能再耽误了,让他安心读书吧!现在咱们家里也不在乎多他一双手,出一个大学生才是最重要的。”

听完父母的话,我立刻感到肩膀重了,我又多了一份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承认自己笨,不能像哥哥那样为家里分担,所以,我能做的只有好好读书。

我和小光把嘴皮子的功夫发挥到了极致,总算是动员到了六十多个人去我三爷家看麻雀,时间定在元旦放假的第一天。

那天下午放假之后,我跟小光没有回家,两个人住在学校宿舍,等候明天去三爷家看麻雀的同学。八点钟的时候,同学们都到齐了,六十二名同学,十几辆自行车,尽管有的自行车能搭三个人,但是仍旧还有一半的同学只能步行。最后经过大家一致表决,所有的男生全部步行,把自行车让给同去的那二十多个女生。十多里的路程,对于这些充满激情的少年人来说,那还不够打下牙祭,步行的同学们紧紧地跟着骑自行车的人,没有一个落队的,没有一个喊累的,整个行程热火朝天。

六十多个人组成的参差不齐的队伍刚冲进我们村子就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都过来围观和问候这些充满生气的学生,我们没办法顾及周围人,心早就飞到三爷家了。三爷早早就在门口等待了,陪同他的还有我的父母。

或许是受到这突如其来人群的干扰,三爷家院子里的麻雀在这么多双眼睛的张望下变得不好意思了,不管三爷怎么招呼,它们就是不肯从树上下来吃三爷给它们准备的食物。

“还跟大闺女上花轿一样,害羞呢!”三爷有点着急了,但是他仍旧耐着性子一边埋怨着那些突然间变得不听话的麻雀,一边招呼着院子里的人,“娃子们,你们别着急,等下它们就听话了。”

父亲看三爷实在没辙了,就赶紧招呼我们离开那个院子,同学们按照父亲的指示远远地躲着。

看到院子里又安静了,只剩下三爷一个人了,树上的麻雀渐渐地放松了警惕,在三爷的召唤下,它们陆陆续续地飞了下来,不停地啄食着三爷放在院子里的番薯粥。看着那些麻雀稳定了,父亲偷偷地招呼前面的几个同学过去,那几个同学猫着身子,按照父亲的指示悄悄地走到那些正在抢食的麻雀边上。他们按照三爷的指示,轻轻地伸出手去**地上的麻雀,那些小家伙们仗着三爷在场,毫不避讳周围这几个陌生人,一个男生抓起一只麻雀,眼睛对着麻雀的眼睛,麻雀转头看了看三爷,从三爷的微笑中得到了安全感,于是它也紧紧地盯着那个男生,头不停地左右转动,又不停地“啾啾”叫了几声。那个男生被逗乐了,不顾的脏了,随手从地上的盆子中捏起一撮番薯,送到了那只麻雀嘴边,那只麻雀也不客气,伸长了脖子,一下子就把他手中的番薯给啄光了。

后面几个人看的着了迷,也顾不得父亲的阻拦了,一下子全冲了上去,六十多个人,又把那些麻雀给吓飞了,只有两只麻雀还紧紧地攥在两名男生的手中,所有的学生都围住那两名学生,都争着伸手去抚摸它们,那两只麻雀就在大家的手中传来传去,每个人都在用心感受这些大自然中可爱的小精灵,而那两只麻雀也渐渐地适应了大家的围观,慢慢地变得有些洋洋自得了,被放之后飞到树上仍旧恋恋不舍地望着下面。

整个院子中全是人,三爷就让大家散开点,又拿出一包小麦,洒在院子的空地上,然后对着树上的麻雀“啾啾”地吹着口哨,让我们惊讶的是,树上的麻雀也对着三爷“啾啾”地叫着……三爷和麻雀“啾啾”的交流声惊呆了我所有的同学,更是惊呆了我,那一刻我才真正知道,原来三爷已经能够完全流畅地和麻雀交流了。

不知道三爷用什么语言打动了树上的麻雀,或者是树上的麻雀从下面这一张张真诚的脸上看出来善意。它们和三爷交流了一阵,最后静了下来,并且不停地往下面张望,树上的麻雀都把目光洒向了地上,地上那一群人也都把自己的渴盼送到了树上。

终于,一只稍稍胆大的麻雀飞了下来,落在了人群之中的一片空地上,敏捷地跳跃着,机警地转动着脑袋,环顾着周围的动静。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这只小精灵身上,在父亲的示意下,大家都悄悄地弯下腰,慢慢地蹲了下来,只有三爷一个人来回走动着,那些麻雀一点都不惧怕他。

树上那一大群麻雀跟地上的人一样,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那第一个下去觅食的家伙身上,当它们确认没有危险,又在三爷的示意下,一只接一只地飞了下来,落在了地上人群中的空档处。我那帮同学一直往后退,他们挤在了一起,争取给这群麻雀让出最大的空间来,没过多久,那些麻雀就全部落在了地上,争着去啄地上的小麦。三爷不停地对它们“啾啾”地叫着,那些麻雀更大胆了,有的甚至跳到人身边去啄他们脚下的食物。

有好奇的同学,伸出了手去抚摸它们,这次就不一样了,那些被抚摸的家伙们一点都不害怕,有的甚至友好地用嘴去啄那一双双伸到 它们面前的手。它们终于和我的同学们融合在了一起,有的同学抓起一只麻雀,从地上捡起一粒粒小麦往手中麻雀的嘴中送,而那些家伙们也不客气,一张口就把到嘴的食物全部吞了下去,然后又朝着抓住它的那个人“啾啾”地叫,似乎肚子没有被填饱。

所有的同学都加入到了喂麻雀的行列,在这个院子里,没有麻雀再恐惧人了,也没有人再对麻雀有丁点的不恭了,都在尽情地享受这场人雀盛会。

那是我见到过三爷最为精彩的演讲,当这段人与大自然中麻雀那**的场面在我们恋恋不舍之中结束之后,三爷站在一张凳子上,激动地问大家:“学生娃们,你们说这些麻雀可爱不可爱?”

“可爱!”下面的回答是异口同声的。

“麻雀这么可爱,它们吃害虫,吃草籽,害虫毁坏咱们农民的庄稼,杂草霸占咱们的田地,这两样都让咱们的庄稼减产,你们说说看,咱们应不应该保护麻雀?”

“应该!”回答的声音依旧整齐响亮。

“但是,”三爷加大了嗓门,“现在就是有很多人毒杀麻雀,用网抓麻雀,为的就是换一点点的钱,你们说这种人咱们应不应该反对?”

“应该!”

“相信在你们的身边就有抓麻雀的人,为了咱们庄稼能有个好收成,为了咱们不受到蝗虫的灾害,希望你们回家之后,看到自己亲人有抓麻雀的,一定要阻止他们,你们能做到吗?”

“能!”异口同声的回答让我对三爷产生了敬意,原来三爷这么能讲,这么有号召力,换做是我站在前面讲的话,绝对结结巴巴的。

从三爷家走出,父亲和母亲便邀请大家去我家吃饭,大家一致坚持回家,在我和父母的劝说下,终于留下了十几个,那一天是我记事以来,家里吃饭人最多的一次。

父亲和母亲用我家的那个大锅下了两锅面才把这十几个肚子填饱。

当时我记得父亲是这样说的:“学生们多吃点啊!不管好不好,一定要吃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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